0%

杂谈:才能

才能是用来发挥的,感觉是需要磨练的。 ——及川彻『排球少年』

病毒盛行,过年在家坐牢,一口气刷了好几部番,颇有些触动。闲着没事,来谈谈才能这个东西。才能在我看来是由构成的,也许在父母亲戚眼里,我是一个有才能的人,毕竟也算是家族里的高材生了,但是在我自己看来,我仅仅是有能无才之人。所谓“能”,即能力、能行之事,是反复的努力所能达到的,即便是怎样的神乎其技,也不过是一句“无他,唯手熟尔”,而至于“才”,是七步成诗的才华,是落笔生花的天赋,是脑海里的灵光一闪和思想火花,可遇不可求,也可望不可及。

才能是无形之物,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只需一瞬就能让凡人放弃想要超越的念头。就好比之前看到论坛上的一个问题:续写“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下一句,网友们绞尽脑汁想出的各种句子,不是矫揉造作就是过犹不及,比较高赞同的答案是岑参的那句“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诚然,这一句已经是足够优秀的佳句了,但是比起原文的“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才能这种东西,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将周围的人都卷进去,弄得遍体鳞伤,越是接近就越是被撕得粉碎 ——『樱花庄的宠物女孩』

越与优秀的人打交道,对于才能带来的差距就越有实感。从小到大,凭借着不错的考试运,总是能够跻身一些重点学校,在一众神仙中扮演着凡人。被天赋碾压产生的自我否认一直存在着,并且随着学历的增长越来越甚。小学吸收知识奇快,姑且是班级top 3的常客(现在想来也许是我人生中唯一天赋碾压别人的一段时光了hhh),初中的时候比较贪玩,但是努努力的话,也有过一些高光时刻,不过总是被同桌H稳压一头(大概整个初中生涯只有一次考试赢过他,那一次他发烧了),那时候其实还没有所谓被碾压的感受,只是直观地觉得嗯他很厉害,不过要是我这两道题不粗心也能赶上他的。现在的H君,在剑桥读数学了。后来是高中了吧,上了一所可以说在全省范围内都是榜上有名的高中,可想而知神仙云集。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真实直观地体会到才能这道鸿沟。虽然我还没有到“一生悬命”的程度,但是也算是在好好的努力,但是总有那么一些明明已经才华横溢,却比自己更加不要命地学习的努力型天才G;还有一些该吃吃该睡睡,时不时还和你打打游戏打打球打打牌,然后考试的时候变成睥睨众生的神F;也有那种拥有天赋却毫不珍惜的人,无比讨厌学习但是数学总是能随手考下满分Z。高中的同桌Y,高一高二上课打游戏睡觉,高三发奋图强,也算是考了个不错的学校,现在Y君在Microsoft工作了。从人才辈出的高中毕业后,大学反而没有多少被碾压的经历了,周围有很多努力到令人敬佩的人,并且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室友B,大学四年沉心于C++,现在去了腾讯工作了。一起打比赛的队友,为了做出作品可以不眠不休地泡在实验室的两个人,也分别保研去了北大和哈工大。在他们身上,努力仿佛有了真实感。到了研究生的时候,又再次感受到了被才能所碾压的绝望。由于所在的实验室算是有点名气的,于是吸引了不少能人,大家也都很努力,天赋的差异不仅来源于身边同学的比较,也来自于实验室的老师、前辈、后辈,甚至有时候拜读了某篇论文大呼精彩,点开作者主页发现作者竟然比自己还小两岁,此种心情是极其难以言述的,比起不甘我觉得更像是无可奈何。

从前不理解那些考上清北的学生为什么要轻易地退学,放弃万千学子求之不得的机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多硕士博士会得抑郁症,现在想通了,越是站在顶点的人,越是高处不胜寒。『冰菓』这部番里想传达的一个很重要的思想内核,就是才能与期待的关系。弱者与强者之间令人绝望的差距会产生期待,说出期待的时候,即是对强者的肯定,也是对自身的否定。这是动漫本身所表达的内容。然而更多的时候,无法回应期待比起不被期待,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压力。其实强如折木奉太郎,在『万人的死角』那一章,也会因为回应不了吃蛋挞的期待而翻车不是吗(笑)

某个人所想要的东西,总是被其他人所拥有,而对拥有它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价值。想要的东西和拥有的东西一致,是非常偶然的奇迹。悲剧也好,喜剧也罢,大都是因为奇迹是否存在,这个世界基本就是这样构成的。——羽岛伊月『如果有妹妹就好了』

看完了如果有妹,觉得这一句写的是真的好。还是冰菓和樱花庄的例子,冰菓里面摩耶花心目中无法企及的神作『黄昏现白骨』的作者在完成了这一作品之后就弃笔了,樱花庄里面世界级天才画家椎名真白抛下一切跑到日本从零开始画漫画,还有『乒乓』里的peko,一度自暴自弃放弃乒乓,如此这些个浪费天赋的行为,对于周遭渴望着才能的努力的人来说,是无形之中的伤害。前面我提到的高中同学,数学天赋极高却不爱学习的Z君,后来偶然从友人那里听闻他本科的时候留级了。有时候我就在想,把这样的数学才能给我,我是不是会比现在更上一层。

与其哀叹自己不是天才,不如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止于此。——及川彻『排球少年』

及川彻不是天才。这是剧中及川彻给自己的明确定位,但是及川彻依然凭借着不停的努力,到达了与天才的牛若和影山一样的高度。但是讽刺的是,名场面+名台词+回忆杀的加持之下,不是天才的及川依旧输给了天赋异禀的影山,并且在国青集训时也最终没有被选上。尽管及川无论是配合发挥队友100%的实力和掌控全场的大局观,还是最后几球个人能力和强大精神力的体现,都担得起一个优秀二传手的名号,但是终究是摸到了上限。竞技体育尤其看重拥有天赋的人,可惜的是,及川不在其中。

同研究所的友人S常常抱怨就业压力巨大,我只能苦笑道,你paper和比赛双收还找不到工作,那我不得等死了
一个在WFU读书的友人D常常跟我说,说peer pressure有多么多么大。我问他你学习这么牛逼,肯定是大把机会呀。他说,如果只看学习成绩就好了。

现实总是如此令人无可奈何。

有自知之明的有才之人,他们打从开始就无所期待,越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越是挣扎着获胜想要证明自己。——『乒乓』